一个在大学从事教育工作的人,如果仅仅教授知识,充其量只是一个教书匠。一个大学教师,应该对大学精神、大学教育有深刻理解,并把这种理解贯注到教学之中。从本质上说,大学教师这个职业,不仅是知识传递者和创造者,更是大学精神传承者与守望者。这个职业超脱于技术层面,大学教师应既是教师,更是牧师,其重要使命是塑造学生的心灵和价值世界。读了孙祁祥教授新着《跬步集》,对大学精神和大学教育有了更深刻的理解。
大学应该是学子终生的心灵家园。孙祁祥在北京大学这所百年学府度过了数年读书生涯,又经历了20年执鞭生涯,对北大精神有自己的解读。正如作者在《我与北大》一文中所说的:“北大给了我一种精神。这种精神是独特的,每一个在北大学习工作过的人,不论他身在何处,都会或多或少地将北大认同为一座心灵的栖所、精神的家园,而且这种‘认同’代代相传、绵延不绝,具有永不消逝的魅力。”这种精神“已经融入了北大人的血液之中,给人一种高度,一种宽广,一种淡泊宁静,一种情感追求。”字里行间浸透著作者对北大精神的礼赞与认同。
不可否认,市场经济和社会风气的变化给大学精神带来深刻影响,这种影响有些是积极的,有些则是负面的。大学也时常在外界诱惑或逼迫下不断地面临抉择,大学精神也不断在这种环境重压下飘摇动荡。在这些重压和诱惑面前,大学也不再是世外桃源,大学精神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考验。但是,作为一个学者,一个以教育为终身职业和使命的人,还是应该坚守内心这份梦想。“我梦想在不远的将来,北大真正成为世界一流的高等学府:在这座学府里,教师不再为现实的生活压力所烦扰,而是都能‘气定神闲’,潜心学术,并以此作为人生的最大乐趣;在这座学府里,学生不再为光怪陆离的功利诱惑所俘虏,而是都能沉浸于北大厚重的历史底蕴和宽广的现代文明之中,锻造自己,发展自己。”
作者的这份梦想,也是所有对教育事业有一份执着、对大学精神有一种坚守的大学教育工作者的共同心声。实际上,作者也在自序中坦诚地说,她在人生中也面对很多诱惑,也有很多次做其他事情的机会摆在面前等待她去权衡和抉择,但是“由于骨子里那份对校园的喜爱、对学生的喜欢和对那种相对来说无拘无束生活状态的喜好,让她拒绝了一些在许多人看来不错的“诱惑”。正是这份“清醒”、这份“坚守”与这份“执着”,才使她有幸能在北大度过与无数优秀学生相伴的岁月,有一份宁静和独立对专业问题进行自己的思考。这里面所透露出的,不仅是作者个人命运选择和职业选择,更是她对大学教育和大学精神的一种担当、一种守望、一份笃定。
作为读者,我认为《跬步集》最精华的部分在于对大学教育的目的、内涵与使命的深入论述与解析。作者认为,大学教育的培养目标应该是一个“亘古不变”元素与一个“与时俱进”元素的有机融合。“与时俱进”好理解,如课程体系和培养方式等,都要根据时代变化来调整。那么,什么在大学当中能“亘古不变”,能够穿越时光和历史,成为大学的基石、灵魂和内核呢?作者认为,这个“亘古不变”的灵魂和内核就是“品行、修养、情商和灵商的培养与开发”,这是受过大学教育的人终生难以磨灭的“烙印”或者“标记”。
孙祁祥教授所秉承的教育理念,不仅是使学生成为有知识的人,更重要的是使学生成为有使命感、有责任感、有社会和家庭担当、有人格操守、人情练达、情趣高雅、追求生命质量、充满宽容和激情的幸福的人。这样一个人,才是一个完整的人;培养这样的人的大学教育,称得上是一种“全人教育”:即培养完整人格,完美人格,培养能够给社会和他人带来爱、感动与奉献的人。“全人教育”是大学教育的精髓,人格教育是大学教育的基石与内核。决定一个大学毕业生是否成功的,也许并不是那些专业知识,而是人格力量,那是来自于心灵的力量,而不是头脑力量。
